直球(2)(2 / 2)
看到有小辈靠近,亲戚们都立刻从脑海里提起相同的寒暄词汇。
“南祈来了啊,叫你朋友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嘛,一个人在那边坐着都无聊,你也不陪陪人家,教她打我们这边的麻将噻。”
“……”
唐恋从中提取到自己名字,起身走过来,出声再度确认:“在说我吗?”
“嗯,她们让我教你打岱城麻将。”南祈擡手帮唐恋整理略微松散的领口,唐恋配合变换姿势,方便她操作。
“那你就教教我嘛,我也想和叔叔阿姨们玩。”
躲不过唐恋的缠弄,南祈深深看着她,隐晦提醒:“你确定?她们都是个中高手,上了牌桌就是另一副样。”
唐恋肯定:“我要学。”
既然她要学,南祈就教她岱城麻将,从规则玩法讲到技巧和判断,毫无遗漏。
讲完这些,让她上网找机器人去实践。
玩了三局,唐恋三胜,自觉已然学成:“这岱城麻将也不难嘛。”向南家亲戚主动请缨,她要加入。
她表明想上场的表现后,立即有人让位,叫她去顶上。
她的出现像是给这间拉上窗帘后昏天暗地的房间里,注入一道明亮青春的色彩,让屋子里的光线都亮堂几分。
打过几局,唐恋从连胜成为了输家,输得没有还手之力,脸上也复上一层灰色,语气丧丧的:“输了……”
机器人和老一辈的智慧比起来,差太多了,对她这个刚弄清楚规则的新人也是。
她遗憾退场。
南祈看不得她被打击的模样,伸手摁住唐恋肩膀,止住她起身的趋势,“别走,我教你打。”
唐恋疑惑,怎么教?在牌桌上教?
她没注意到刚才赢过还很轻松的人们齐刷刷变了脸色。
新的一轮麻将开始,唐恋照例列牌,身体不太自然地僵直着,她能感受到南祈的鼻息就在她的颈部,南祈正倚着她,全神贯注看着她手里的牌,不发一言,竟是要现场教学的架势。
她捏出一张牌,正要丢出去,关键时刻被南祈拦住,从剩余的牌里抽出一张,扔出去,打乱掉对方预想中的胡牌。
这局赢得很轻松,一举把唐恋刚才输掉的钱都赢了回来。
“哇,姐姐好厉害!”唐恋转头对南祈耳语夸赞,高兴地把那沓钱都拢到自己桌前。
南祈对此却很淡定,示意唐恋再重开下一局。
从南祈接触到棋牌起,她在街坊里就是十局九胜的代表,能靠玩棋牌发家致富的那种人任谁到了她那桌,都会成为送财童子般的存在。
好在她志不在此,平日里几乎不上牌桌,没料到今日她会为了替朋友出头,放弃低调,攻势凌厉,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,钱包都要送扁了,面前的钱却是越摞越高,成为一座小山丘。
她好快乐。
“阿祈,收手吧。”
“够了够了,再打下去桂叔回家得跪搓衣板了。”
“你还能跪搓衣板,我呀,估计是连家门都进不去。”
亲属们都放下长辈架子,捂着空空的钱包,求南祈放过,表情里甚至流露出几分被高手碾压式欺负的不满,为什么欺负相差数个段位的他们?
南祈对他们的花式请求充耳不闻,只顾唐恋的感受:“赢钱了开不开心?”
唐恋发自内心:“开心。”
“想不想继续赢?”
唐恋看看小山丘,已经赢得够多了,被南祈宠爱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,她也不想引发长辈们回家后面临的家庭惨剧,思忖后真情实意,故作高僧禅意十足地道:“我已经领先他们,太多了。”
南祈也笑,虽然不道德,但哄女朋友开心了,值得。
当然,她有在趁着唐恋没注意到的时刻,找到那几位长辈,把赢来的钱都还给他们。她今天忽然上场确实是对别人不公平,如果一开始就说明她会参加,那今天没有人会想和她组局,而他们能坚持下来,只是因为唐恋,是她的朋友,总不能真把人钱给赢光。
厨房里抽油烟机传出轰隆隆的鼓噪声,其中夹杂着几声碗筷碰撞和被辣椒呛到的咳嗽声,温馨又充满生活气的声音,隔着扇玻璃门,不远不近传过来。像是组成爱的音符。
“开饭了——”周茹举着锅铲,拉长尾音呼唤。
伴随她话音落下,立刻有人自动领取工作,纷纷去擦桌子椅子,拿出碗碟来端菜盛饭,大家围坐在一团,举杯庆祝,欢度新年。
收看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,和主持人一起倒数:5、4、3、2、1,零点整,新的一年到来了,同时对身边人说:新年快乐!
去年的一切在此刻被画上休止符,演变成新的回忆。
家里还有客人,周茹和丈夫都得睡沙发,没有多余的空房间再分给唐恋。
他们不好意思地和唐恋来打商量,能不能将就一下和南祈挤单人床,或者安排出去住酒店,睡的舒服。
对于这样安排,唐恋一点异议也没有,还当场表示每天都和南祈睡单人床都可以。
床小,两个人可以挨得更近啊。
南家夫妇哪里懂得她心中的弯弯绕绕,只对她充满好印象,这个孩子,太善解人意了啊,每天和这样的人交往,南祈收获到的将全是正能量。
初一,南祈刚睁眼就闻到早饭香,是周茹在煮鸡汤面。
同时身体还有种越来越紧的束缚感。
低头一看,她整个人都在被唐恋用双腿和双手锁着,令她动弹不得。
唐恋睡得很熟,也不知梦到什么,紧缩着眉心,更加用力抱住她。
“恋恋,醒醒。”她轻拍女孩睡成粉色的柔嫩苹果肌。
女人在她轻柔的呼唤里悄然转醒。
她努力撑开厚重的眼皮,思维还有些迟缓,花费几十秒判断清楚人在哪里,又惊惧确认过南祈还在她旁边,终于放松。
她刚才做了个好可怕的梦,梦里,她正在和南祈举行婚礼,一切流程都走得很顺利,直到互换戒指,牧师宣布接吻的时候,意外发生,有人戴着面具闯入婚礼现场,拉着南祈就跑了,张扬横行穿过偌大会场,宾客们纷纷去阻拦,却无一成功。
她在那一瞬间就提裙去追那贼人,可是细高跟加上收腰设计的华丽鱼尾裙婚服,极大程度限制她的速度,她和贼人的距离被拉远,逐渐变成难以跨越的距离。
万分焦急之下,她直接脱掉高跟鞋,撕毁裙尾,衣衫褴褛又狼狈不堪地追赶。
跑出会场,来到街上,贼人径直前往前方一辆临停的黑色奥迪,她在对方拉开车门前纵身向前一扑,终于扯住贼人手腕,同时拂去面具。
面具跌落在地,隐匿在其中的脸也暴露在阳光下。
唐恋细看,登时有如晴天霹雳,那张脸,赫然是薄冉樱的模样!
到了梦里,都要和她抢人。